生于4月24日

本杰明·李·沃尔夫，美国语言学家、人类学家和工程师（卒于 1941 年）

本杰明·李·沃尔夫（Benjamin Lee Whorf，1897 年 4 月 24 日 - 1941 年 7 月 26 日）是一位将防火工程师的严谨与语言学家的深刻洞察力融于一身的美国学者。其短暂而璀璨的一生，深刻地影响了我们对语言、思维与世界观之间关系的理解。他最著名的思想——通常被称为“萨皮尔-沃尔夫假说”——挑战着我们去思考语言结构如何塑造我们感知和概念化世界的方式。

语言相对论：萨皮尔-沃尔夫假说

沃尔夫最广为人知的贡献，是其对语言、思维与文化之间深层关联的探索。他提出，不同语言的语法和词汇结构不仅仅是表达工具，它们更可能塑造甚至决定了说话者感知世界、分类经验和形成概念的方式。这一革命性的思想主张，即“语言相对性原理”，是他与导师爱德华·萨皮尔（Edward Sapir）共同推动的，尽管沃尔夫本人更倾向于将其与爱因斯坦的物理相对性原理相类比，以强调其在人类认知领域的重要性。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沃尔夫并非这一思想的完全原创者。其根源可追溯至19世纪后黑格尔哲学，特别是德国语言学家威廉·冯·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的观点，以及威廉·冯特（Wilhelm Wundt）的“民族心理学”（Völkerpsychologie）中所探讨的语言与民族精神的关联。

工程师与语言学家的双重人生

沃尔夫一生都在哈特福德火灾保险公司担任化学工程师的职位，这份看似与学术研究无关的日常工作，却与他对语言学炽热的激情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早年对语言的兴趣始于对《圣经》希伯来语的研究，但很快，他便将目光投向了中美洲的土著语言。这种转变意义深远，因为它使他接触到了与印欧语系截然不同的语言结构和思维模式，为他后来对语言相对论的思考奠定了实证基础。

学术生涯与重要贡献

沃尔夫的自学成果迅速引起了专业学者的注意和赞赏。1930年，他获得了一项奖学金，得以亲身前往墨西哥，深入学习纳瓦特尔语（Nahuatl）。回国后，他在语言学会议上发表了几篇关于这种语言的开创性论文，其影响力不容小觑。这促使他开始在耶鲁大学，跟随当时美国最杰出的语言学家爱德华·萨皮尔（Edward Sapir）系统地学习语言学，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在火灾保险公司的全职工作，展现了其超凡的毅力和对知识的渴求。

在耶鲁大学期间，沃尔夫在萨皮尔的指导下，投入了大量精力进行研究。他专注于霍皮语（Hopi）的详细描述，这种语言以其独特的时间概念而闻名，成为了他阐述语言相对论的重要案例。此外，他还致力于乌托-阿兹特克语系（Uto-Aztecan）的历史语言学研究，并在专业期刊上发表了许多具有深远影响的论文。1938年，当他的导师萨皮尔因病休假时，沃尔夫被选中替代他教授“美洲印第安语言学问题”研讨会，这无疑是对他学术能力的极大认可。除了广为人知的语言相对论著作外，他还撰写了霍皮语的语法草图和纳瓦特尔方言研究，对玛雅象形文字（Maya hieroglyphs）的解读提出了独到的见解，并发表了首次尝试重建乌托-阿兹特克语系原始形式的里程碑式工作。他的研究还促成了乌托-阿兹特克语系中“沃尔夫定律”（Whorf’s Law）的形成，这一突破性成果至今仍被广泛认可。

英年早逝与遗产的延续

然而，天妒英才，1941年，年仅44岁的沃尔夫不幸因癌症英年早逝。他的突然离世，让正在蓬勃发展的语言学研究痛失了一位天才。幸运的是，他的语言学家朋友们细心整理了他的大量手稿，并致力于传播沃尔夫关于语言、文化和认知之间复杂关系的思想。他的许多重要作品，包括对语言相对论的深入阐述，都在他去世后的几十年里陆续出版，使得他的思想得以继续影响学界。

语言相对论的沉浮与再现

20世纪60年代的争议

在20世纪60年代，沃尔夫的观点一度受到严厉的学术批评，甚至失宠。当时，以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为代表的普遍主义（universalism）思潮占据主导地位，许多学者认为语言结构主要反映的是人类认知中的普遍性，而非文化间的差异。批评者们指出，沃尔夫的语言相对论思想难以通过实证检验，其表述也存在模糊不清之处，更有人认为，他的论证往往基于对数据分析不当或误解的基础之上，例如对霍皮语时间概念的解释就曾备受争议。后期兴趣的复兴与当代意义

然而，进入20世纪后期，对沃尔夫思想的兴趣又重新抬头。新一代的学者们开始重新审视和深入阅读沃尔夫的原始著作，他们认为此前的大部分批评只是肤浅地触及了沃尔夫的实际思想，甚至将一些他从未表达过的极端观点归咎于他。这些学者发现，沃尔夫的观点远比早期评论家所描述的更为细致和复杂，他并非主张语言完全决定思维，而是强调语言对思维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如今，语言相对论仍然是心理语言学和语言人类学研究中一个活跃且引人入胜的焦点，它继续在相对主义的拥护者和普遍主义的倡导者之间引发着富有建设性的争论与探讨，促使我们更深入地思考语言与思维的互动机制。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沃尔夫在语言学方面的其他卓越贡献，例如他对语音学中“同位异音”（allophones）概念和形态学中“密码型”（cryptotypes）等理论的发展，以及他在乌托-阿兹特克历史语言学中提出的“沃尔夫定律”（Whorf’s Law），都已得到了学界的广泛认可和高度评价，成为语言学领域的基石之一。

常见问题解答 (FAQs)

Q1: 什么是“萨皮尔-沃尔夫假说”？

A1: “萨皮尔-沃尔夫假说”是本杰明·李·沃尔夫及其导师爱德华·萨皮尔提出的一项语言学原理，核心思想是不同语言的结构（语法、词汇等）会影响甚至塑造其使用者对世界的感知、思维和概念化方式。沃尔夫本人更倾向于称其为“语言相对性原理”。

Q2: 沃尔夫是“语言相对论”思想的创始人吗？

A2: 并非完全如此。虽然沃尔夫是这一思想的积极倡导者和发展者，但他承认其根源可追溯至19世纪的欧洲哲学传统，特别是威廉·冯·洪堡和威廉·冯特的观点。沃尔夫的贡献在于通过实证研究，特别是对美洲土著语言的研究，为这一理论提供了新的视角和论据。

Q3: 沃尔夫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A3: 沃尔夫一生都在哈特福德火灾保险公司担任化学工程师。语言学是他业余时间通过自学和深入研究发展起来的激情所在。

Q4: 为什么沃尔夫的理论曾受到争议？

A4: 在20世纪60年代，沃尔夫的理论受到批评，主要是因为学者们认为其难以通过实证检验，表述模糊，且数据分析可能存在误解（例如对霍皮语时间概念的解释）。同时，当时语言学界普遍主义思潮盛行，强调人类认知的普遍性而非语言差异。

Q5: 沃尔夫的思想在当今语言学界还有地位吗？

A5: 是的，尽管仍存在争议，但对沃尔夫思想的兴趣在20世纪后期重新抬头，被认为其观点比早期批评者所描述的更为细致。语言相对论至今仍是心理语言学和语言人类学研究的一个活跃焦点，继续引发着富有建设性的讨论。

Q6: 除了语言相对论，沃尔夫还有哪些重要的语言学贡献？

A6: 沃尔夫在语言学其他领域也有显著贡献，包括对语音学中“同位异音”和形态学中“密码型”等概念的发展，以及在乌托-阿兹特克历史语言学中提出的“沃尔夫定律”，这些成果都得到了学界的广泛认可。